



十二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BIE 上海办公室收到两箱白酒。寄件人是刚过完十周岁生日的江小白——BIE 的品牌老友。老友说,过生日很开心,决定请办公室喝酒,让我们尝尝味道。
快递箱被哐当一声放在地上时,大家开始对着箱子里如假包换的白酒陷入沉思。酒瓶从手抓饼那么大的到手榴弹那么大的,几乎构成江记酒庄全家福。

渴望在青天白日摄入一点酒精的人开始目光躲闪,喝野酒那会儿的豪情荡然无存。虽然老早就听说年轻人开始喝白酒了,说到白酒也各自知道一点儿,但真要说起白酒该怎么喝,大家好像多少都有点茫然:不合适站在街边一人吹一瓶,不应该拿来配惠灵顿,也不至于坐在转椅上干喝......
想来想去,编辑部驰名酒鬼艾可提议,鉴于上海最近也出现不少喝中国酒的酒吧,不然就大家下班组个专门的酒局先去对白酒扫个盲吧。
凭空多出个酒局当然是开心的,但是如果全是同事,那就是加班了。不太合适,使不得。何况该聊的闲话我们已经在上班时聊得一滴都没有了。
大家又脑暴了一会儿,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干脆就线上招几个BIE 粉丝一起去喝吧,酒鬼见酒鬼,老乡见老乡,稀释一下同事比例,过个陌生人社交的干瘾,最好还能比我们对白酒懂得多一些,话也多一些。于是当下派出代表去呼朋唤友了一遭(欢迎各位关注微博@呼朋唤友_计划 ),找到了四位各方面都很合适的陌生朋友。
再于是,就有了这次擅自做主但难忘的白酒交友局。
为了避免喝混了发酒疯,影响第二天在工位醒酒时的自尊,我们事先相互约定,只喝白酒。我们向 BIE 另一品牌挚友——安住酒吧老板娘,讹到了一块飞地作为活动场地。虽然酒精总能让人社牛起来,但对于即将来临的喝着白酒见网友的酒局,大家似乎都有些吃不准。为了避免清醒着但没话聊,凭借酒鬼的自我修养和老板娘的见多识广,本场活动委员艾可先给每个人备下了 18 杯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白酒——其中也包含了几款度数各异的江小白。
18 个透明试饮杯编好号,各有各的颜色。大家依次端庄地坐下后,酒局便开始了。一位在自我介绍时坚称自己是奥特曼、只是丢失了升华器的同事拉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地球摄像机,拍下了全程。
(片子在文末,但建议你先看正文)

第一口白酒是啥时候?

两个男生一七和 Ray 是最先到的,一七还带了一包小鱼干和一瓶浓香白酒做见面礼,我们毫不客气地拧开见面礼,边喝边等开场。一七是个独立导演,最初自我介绍时曾淡淡强调自己是个水瓶座,这种高贵的谦卑令我们刮目相看。来自山西的 Ray 是靠“汾酒就是白酒中的勃艮第”这句宣言获得入场券的,他穿着白衬衣,戴一副眼镜,杯子快怼脸上了也不愿意摘下口罩。他们都说自己是第一次参加陌生人酒局。
两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前后脚赶到。大桃子名如其发,在一个美食电商平台做产品经理,在 BIE 后台靠着一条“白酒进阶考试”准考短信一鸣惊人。葱葱是日系广告公司打工人,给我们留下“的确很日系”的第一印象,从前总喝清酒,现在服务洋酒客户。
要说刻板印象的话,在座的所有人如果被麻袋套起来,平移至襄阳路的街边,一定也不违和。但在这个放着观音像的榻榻米里,每个人都在双手合十认真地聊白酒。(当然是假的,每个人也就聊了一小会儿白酒罢了)

大桃子的第一口白酒和很多上海小孩一样,源自家里那缸专治肠胃炎的杨梅酒。在上海这几年,已经不止一个本地小孩向我们描述过杨梅酒的神奇功效,不管是拉肚子还是胃绞痛,一粒高度数杨梅吃下去,腹部温温热,脑子微微晕,一切病痛都消失了。想象了一下,可能那就类似川渝祖传的藿香正气水,或者广东福建的秘制瓦罐煲汤。
一七、Ray 和奥特曼拉帝的第一口白酒却多少和青春期少男 gang 以及情场翻船联系在一起,在追忆了努力证明自己是个爷们儿、或者努力证明要忘掉那个女孩的峥嵘高中岁月后,大家又纷纷赞同了艾可的一个答案:谁的第一口白酒不是牙还没长齐时,被黑心家长蘸在筷子上送嘴里的呢?
要这么说起来,兴许就是那个可恶的第一印象,被千千万万个奶崽子转化成白酒辣口的肌肉记忆,最后变成“喝白酒的都是可怕的大人”的深夜梦魇。
葱葱就是看着大人们喝白酒长大的小孩之一,在去日本念书之前,她对这类高度粮食蒸馏酒是敬而远之的。后来接受了喝清酒,开始寻思清酒和中国白酒有什么不同。假如乍一想好像没什么大不同,或许白酒也可以试试看?于是回国之后,她也就慢慢开始喝起了白酒。
大桃子则是工作原因半推半就开始了解白酒的。她向我们描述白酒进阶品评考试:首先会发一本看起来像讲义的教材,穿着国风汉服的老师会给学员们集中密闭教学两整天,然后就开始考试。考试时长 60 分钟,包含 20 道选择题、8 道简答题和 4 款酒盲品。基本来说,整本书上每个字都是考点。
更有故事会风采的环节是盲品,市面上超过九成的白酒香型是清香、酱香或浓香,但严格分类来说,白酒会有 12 种香型。比如凤香型,典型代表西凤酒;比如董香型,有植物草药香但不是药酒;再如富裕香型,意思是味道又复杂又香,非官方描述为“像厕所,又像螺蛳粉”,官方品鉴词是“鸡屎味”,典型代表酒鬼酒;再比如大桃子隆重介绍的豉香型,典型代表玉冰烧,非官方爱称“化尸水”。豉香的工艺大概是这样的:用成年的肥猪肉浸泡在蒸馏酒里,几年后脂肪会完全化掉溶进酒液里,官方品鉴词是“玫瑰香气”。
Ray 显然也是研究过白酒的,他一边点头附和大桃子,一边补充自己的花式试饮体验,上一段落的典型代表酒名都是他提供的。虽然在外面有这么多狗,但是家里的白月光还是只有汾酒一种,尤其是 20 年汾酒,山西省内的茶颜悦色,出了晋就没得喝了。但在这一点上,来自福建的一七表示,厦门的白酒也很好,比如今晚他带来的这瓶浓香型,还有他拎酒用的袋,也来自一个厦门本地黄酒品牌。BIE 的同事们表示喜闻乐见,并鼓励他们当场打一架。
不过他们在一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他俩都是早早地、自然而然开始喝起白酒的,并不存在某个对白酒的刻板印象,或是某个态度转变的时刻。在这件事上,榻榻米里的男女差异倒是显而易见的。

你喝酒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同事阿泥扣分享了一个故事。小时候她曾经和她哥躲进衣柜里,一人吨吨完了一整瓶葡萄酒,由此可见她的酒量是写进 DNA 里的。当我们瞪圆眼睛问她为什么那么小要喝那么多酒,这位席间唯一零零后笑着抠抠头,说,因为好玩?
好玩可能对在场的剩余所有人来说是个偏门理由,但大家选择喝酒的理由的确有很多。前不久小火了一把的韩剧《酒鬼都市女人们》把烧啤这种喝法发扬光大,也把喝酒的一百种理由大概讲出了十几种。
图源:《酒鬼都市女人们》
被问到为什么喜欢喝酒时,最初听到的答案无非是好喝和爽,然后他们各自说,因为会开心,喝到点儿上时,烦恼就没有了。大桃子和一七都说到绝妙的微醺状态:肩膀轻松,会因为很小的事情开心,理智是清醒的,但直线不大走得出。
有人很煞风景地问,喝酒是为了忘记烦恼,那这么说来,要是不喝的话你们有很多烦恼?
大桃子说,她是蛮容易焦虑的一个人,所以她几乎每天都喝点,但又要控制在第二天不会有醉酒反应的程度上。具体来说,量会在半瓶葡萄酒左右。
一七会有很多工作焦虑,他形容说,想要的太多了,欲望很多但落差很大。不过好在他还有另一个解决焦虑的办法,运动。
Ray 是第一个被勾引说出感情烦恼的人,他说有时喝醉是因为 emo 。
葱葱说,可以 emo 的事情太多了。
“那你 emo 也是因为失恋吗?”
“哦不是,是恋爱谈得比较痛苦。就不应该谈恋爱。”
“懂了,这个我懂。”
图源:《布莱克书店》
和这些故事相关的,我们分享了各自的失眠、抑郁与高焦虑,顺带聊了聊体检报告。Ray 虽然换了三份工作,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完整体检过。尽管现在在一个保健品牌工作,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健不健康。
说起健康,每个人都露出真实怕死的表情。大桃子在一年多前健康爆红灯,医生给她下了一年禁酒的严令。那一年里得每月定期去医院复查,她还记得禁令解除的当天,已经顾不得仔细筛选,路过一个连锁啤酒吧就一头扎进去,先点了一个 shot ,然后和隔壁桌拼桌大喝了一场。
桌上的白酒喝到最后一杯,是一款从贵州淘回的 82 度刺梨酒。贵州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盛产各种可以浸泡在酒里的原材料。艾可曾经喝到过玉米、板栗、红枣、拐枣、木瓜、沙棘等各种风味,最难忘的还是据说每家每户都会自酿的刺梨酒。一七曾经在贵州的村子里喝刺梨喝到不省人事,大桃子不留情面地说,那就是酒没酿好,酒精中毒了。
在桌子一角的三个女生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新媒体编辑鄙视链与广告圈八卦秘闻时,一七语重心长地问,我们不是说今天主要聊的是年轻人和白酒之间的关系吗?主持人艾可幡然醒悟,决定把主持一职让贤给一七。
于是一七拿过接力棒,认真地问我们每一个人:我很好奇,年轻人为什么会开始喝白酒?大家是怎么认知白酒文化的?
Ray 抱着他的胳膊说,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是听京剧的时间比听 live 的时间多。只是个人选择而已,什么年轻人都是有的,分类学没意思。
艾可说,在最传统的东西里去努力找出点先锋,正好是想要彰显自己本事和自己独特性的人的最佳选择,所以也没什么好奇怪。
葱葱说,其实所有的消费习惯都是市场和品牌培养出来的。渠道到位了自然就会那样去选择。
大桃子说,她的团队之前一直觉得在年轻的客群里白酒卖不动,这两年发现市场的确有些变化了。
这些答案听起来都和情怀没什么关系。我们都很喜欢喝酒,开心的时候喝,不开心的时候也喝。有时因为需要喝酒来思考,有时则是需要喝醉来停止思考。有人喝酒爱配花生米毛豆,有人抽老冰棍味电子烟。喝多了有人聊陈春成,有人聊前女友。少数人能数出 5 个以上奥特曼,大部分人更爱数码宝贝第一季……我们最爱的酒或许都不是白酒,但白酒的确在一些还不赖的时刻自然进入了生活,比如此刻。
图源:《伦敦生活》
那天我们一共试饮了 20 个小杯的白酒,从 30° 到 82° ,大家各有各的最爱,风味描述词包括果味、酸涩感、中药味、清新、米花糖、奶油味、饱满、空白、很重、很轻、爱情的味道……「观众选择最难喝奖」很一致地落在豌豆与糯玉米这两款酒头上,它们收到的风味描述词是墙皮和沐浴露。
大家在最终指认江小白时花了点时间,但大桃子凭借她考过试的舌头还是准确分辨出来了其中的4 杯,它们在盲测中被大家共同描述成“口感很轻”,算是完成瓶身上的风味描述,自洽了。

算了不问了,都在酒里

自然,我们最后还是把酒喝混了。从榻榻米走出来后,意犹未尽的大家很自然地蹦跶进隔壁的威士忌吧。
光线亮堂了之后,Ray 的感情故事有了更清晰的来龙去脉,一七也与他的奥特曼兄弟开始聊起了创作自由,广告圈八卦与新媒体鄙视链倒是一如既往很受欢迎。今晚没怎么说话的同事阿碰和阿泥扣也逐渐原力觉醒。果然酒精到位了没有什么人是内向的。
艾可趁热打铁给在场所有人做了个认知心理小测试,题面关于沙漠中的一个方块、一把梯子和一匹马。了解了一下平时疏于沟通的办公室同事们的人格类型和价值排序,并悄悄把答案记在了小本子上。
在返场呼声下,她又给在场所有人做了一个感情观小测试,这次了解了一下酒吧老板的感情容错空间和养备胎概率,再次把答案记在小本子上。但这次测试让葱葱、大桃子和 Ray 在高呼准确后陷入不同程度的 emo ,情况在两杯 shot 后才稍有改善。但我们依然知道了 Ray 想要找一个和前女友一模一样的新女友。(BIE 官方对此表示观望)
过了一点,体力不支的一小撮人选择回家,剩下的大部队开开心心地走到东湖路上,走进第三个酒吧,这次他们点了两个炮筒的精酿。根据当事人的事后回忆,现场有人揽住另一个人的腰放声痛哭,有人铿锵地聊宗教信仰,有人横躺在街头台阶边,有人给旁边人的膝盖留下一记飞踢。许多人的记忆定格在气泡下肚的那一秒。凌晨四点,有人用跳蛇舞的方式勉强走进出租车,阿碰和拉帝选择了骑单车(BIE 官方强烈谴责深夜醉驾)。长乐路上的风已经为三小时后的阳光做好准备,除了包子铺的热汽,一切都是将醒未醒。
如果把时间线推回到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或许设想中的场景是:在广袤的 BIE 办公室里,晴空万里,风平浪静。忽然,快递箱被哐当一声放在地上,潜伏在四周靠椅上的同事伺机腾空而起,越过滑板、乒乓球拍和儿童躺椅,猛扑向酒瓶子发出声响的那块地板,并迅速伸出獠牙扯断了猎物的胶带,端起瓶子开始吨吨吨。办公室其乐融融,变成一片欢乐的酒精海洋,有人把喝到一半的猎物机智地藏在树上,来晚一步的人则在不远处对喝剩的酒虎视眈眈。年轻人喝掉白酒,白酒喝掉生活中的悲观,而悲观喝掉年轻人,大自然的循环日复一日,这便是我们与酒精的动态关系。
虽然设想中的场景没有如期推进,设想中的严肃问题没有匹配那么多正经答案,虽然我们依然对白酒一知半解,依然不那么清楚年轻人与白酒文化的关系。但至少,我们确实用喝白酒交到了朋友。BIE 在那天喜提多位品牌挚友,阿碰喜提分离焦虑的群众诊断,拉帝喜提受伤的膝盖,而艾可喜提在场 10 个人的内心秘密测试结果。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这就是白酒的力量吧。
最后总结一下本次酒局。
本场摄入酒精包含:
高度清香、米香、浓香型白酒;低度自然发酵酒;低度黄酒;几乎零度米酒(用于醒酒);高度威士忌;高度青稞酒;低度啤酒;
本场摄入下酒菜包含:
麻辣花生米;怪味胡豆;黄金玉米花;米锅巴;小鱼干;一碗手工馄饨;一碗关东煮;
🍶 好了,该来看视频了👇
- Credit -
导演:拉帝
出镜人员(按姓名首字母排序):阿泥扣、阿碰、艾可、葱葱、拉帝、Ray、大桃子、一七
拍摄:清醒时的拉帝、在场所有人
剪辑/后期:拉帝
监制:朱薇 孟金辉
制作总监:殷琪栋
后期监制:张陈
运营统筹:彭兆含
音乐授权:Audio Network
场地鸣谢:安住、NOMI Bar
白酒鸣谢:江小白、安住、各地地方酒庄
编辑部线下呼朋唤友活动打算每月持续进行,如果你有兴趣加入,或是有主题/场地/嘉宾推荐(或你也是奥特曼),欢迎联系 echo.zhao@yishiyise.com。
祝老友江小白十周年快乐,点击此处观看官方影片《热爱,创造不存在》。
//编辑:madi
//设计:板砖兮
//排版:soju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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